秋日淺思

五、

　　「晴，待我放學後在星巴克等吧。」

　　「好的，再見咯。」

　　兩人道別後，雅明便如常地前往學校。

　 　一如以往，香港的清晨被上班族和學生塞滿，馬路上車水馬龍，大街上人來人往。地鐵站外站內都擠滿了人，站外有一堆年老的長者排著隊索取免費報紙，更有一 些長者在站外「乞」求路人的報紙。這是香港每天上演的生活節奏，但雅明每次經過都很心酸。香港雖然有很多富可敵國的人，也有很多如這般生活艱苦的貧窮人。 特別是這年邁的一群，他們很多都是獨居老人，無依無靠。從前透過自身的勞力建設了今天這個繁華的香港，可終老時卻甚麼保障都沒有。政府的生果金和綜援，跟 本不足以讓他們好好生活，所以他們很多人都選擇拾荒以幫補一點家計。

　　雖然自己的生活比較富裕，但雅明也是一個人生活，有點明白那種困苦。

　　月台上，滿滿都是匆忙的人，雅明找了一個比較少人的位置排隊。

　　「早呀，老兄。」有人拍了拍雅明肩膀。

　　雅明轉過頭來，發現是自己的死黨，阿亮。

　　「早呀。」雅明笑道。

　　地鐵站內吹起一陣微風，列車即將到站了，兩人擠進車廂裡。就在車門快關掉的時候，雅明有一剎那好像嗅到了似曾相識的味道……透過列車的玻璃窗門，雅明看到外面有幾個地鐵職員經過，大概是有乘各需要幫忙吧？

　　「明兄，我猜你這幾天又在當偵探了吧。」阿亮搭著雅明肩膀笑道。

　　「沒辦法啦，健輝他總是找我。」

　　「我看根本是你主動要幫忙的，哈哈。」

　　雅明笑著沒有回應，自己確實是一個好奇心旺盛的人。

　　「明兄，有一件事要請你幫忙。」

　　雅明馬上從背包拿出一本筆記，上面寫著「高考攻略」，遞給了阿亮。

　　「哇咧﹗知我者明兄也﹗」

　　阿亮想伸手接過，雅明卻馬上縮手拿回筆記。

　　「兩百塊。」雅明伸出兩根手指，露齒笑道。

　　「好啦，看在你次都猜得很準的份上。」阿亮雖然有點不情願，爭扎一番後還是選擇付錢拿貨，如獲至寶地把筆記放進背包裡。

　　「話說，我上個月看見你老爸哦，和一個女人一起。」

　　「哦。」

　　「你不生氣哦？」

　　「沒甚麼，反正……」

　 　一聲巨響突然震天而起，下一刻兩人被劇烈震動的車廂拋起，然後重重跌落在地上。雅明摸著有點暈眩的頭和疼痛的屁股，撐著坐了起來，環顧四周，只見不少乘 客都和自己一樣，被這一下震跌在地上。許多人都嚇得失去了血色，所幸的是眼前沒有人受傷，大家都議論紛紛，究竟怎麼回事？雅明嗅到，車頭的方向有一陣燒焦 的味道。

　　「啊……痛死了。」阿亮雙手摸著屁股說道。

　　「亮，你沒事吧。」

　　「死不了……哎，聰明的你能告訴我發生了甚麼事嗎？」

　　「那聲音，大概是這列車廂給襲擊了。」

　　「我的媽呀……老兄，這裡可是香港呀。」

　　「先去前面看看吧，爆炸聲是從車頭那邊傳來的。」

　　「我可不去，那邊有恐怖分子怎麼辦﹗這根本是九一一啊﹗」

　　「今天是三一一哦。」雅明笑道。

　　雅明吃著口香糖，沿著車廂向車頭的方向走去。可能受剛才的爆炸影響，車門打開不了，列車被硬生生地停在了隧道的中間。沿途一些乘客，害怕地瑟縮一角，有些父母安撫著大哭的孩子，一些少年則興奮地談論著這次的事件，顯然認為香港發生這種事很有新鮮感。

　　燒焦的味道越來越濃郁，又穿過兩個車廂，前面的濃煙撲面而來，雅明拿著背包擋著繼續前進。

　 　來到了第十個車廂時，雅明被眼前的情景震撼了，兩個車廂斷開，正確來說是被炸開了兩截。地上躺滿了一具具屍體的殘駭，他們被可怕的爆炸摧毀成碎片，車廂 被染成了紅色，四周可見到不少斷體殘肢。空氣除了充滿著燒焦味，還有令人作嘔的血腥味，淡黃色的火光和染上血腥的煙，這裡就像一個飄散著血霧的煉獄。

　　雅明沉默地研究著四周，在車廂裡走了兩圈。但這裡似乎除了一片淒慘外，甚麼都找不到。正常雅明想回去時，好像踩到了甚麼，雅明撿起來一看，是一個破碎的機器零件，但又不像是列車爆炸後的殘駭，雅明把它放進口袋裡。

　　手提話響起，是健輝。

　　「明﹗有沒有看新聞，地鐵被恐怖分子襲擊了﹗」

　　「輝，我現在就在那列車裡。」

　　「……怎麼你到過的地方都這麼慘。」

　　「快派人來處理吧。」

　　「有沒有發現甚麼？」

　　「還沒有頭緒。」

　　「放心吧﹗你沒事就好，晚點見﹗」

　 　雅明掛了電話，咬嚼著口香糖，嘗試思考著這事件的動機。策動這次的事件，對那些人到底有甚麼好處？雅明認為，在香港這個地方很少有純粹的惡意，犯罪者針 對的一定是一些實質的利益。這般大規模的犯罪，集團式犯罪的可能性最大，那麼循著個方向想，大概也是和黑社會有關吧？是為財嗎？可是這樣胡亂殺人有甚麼好 處？

　　雅明突然靈光一閃，記起剛才就在車門快關上的時候，傳來的那個味道……

　　沒錯，是偷屍者的止汗劑。